【喻黄】深海与眸08
08
与二营二四班联队的一战，虽说没有最终结果，但也让几个少年热血沸腾，意犹未尽，沸腾到几乎让他们忘了这次对决已经违反了训练营规定，在阿尔杰他们被二营二班班长带走的同时，王羽的冰块脸也早就在等着他们了。
办公室里，静的连吞咽口水的声音都听得到，几个小伙子排成一排，低着头不敢吭气，王羽就这样一声不吭地盯着他们已经五分钟了，倒不如直接劈头盖脸地痛骂一顿，哪怕挨上几脚也好过这种折磨，给个痛快不行吗？
终于还是黄少天先沉不住气了，抬头张嘴刚想说点什么，王羽“铛”地一拍桌子，吓得几个人一激灵。
“一个个都长本事了是不是？新入营时让你们背的规范都给我背到哪去了！”
“班长，是他们......”这个时候恐怕也只有黄少天敢不怕死地顶风上。
“闭嘴！”王羽高声喝了一声，“伯尼，这里好像就数你被罚抄过的规范最多吧，怎么，看起来还是没长什么记性，是不是！孙翔，以为自己很了不起是吧？考核成绩进了两次前三就感觉自己所向无敌战无不胜了，是不是！还有小周......”王羽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这孩子怎么骂都不见得能回你一句话，活像是一拳打在一团棉花上，而且一猜他就是被其他几个硬拖过去的，看着他那一脸无辜样也实在是下不了重口开骂，“你们几个胡闹也就算了，还拖上小周，怎么，是看他这个全营第一坐得太舒服了，非要让人家也跟你们一起在毕业前记上几个大过才甘心是不是？”
班里原来的几个人被一个个点名后，王羽的目光终于投到了两个插班生身上，“黄少天——从刚一来我就知道你这小子不是个省油的灯，早晚得给我惹出点麻烦来，还真是没让我失望啊？还有文州，我原本以为你是他们几个里最懂分寸的，竟然也跟着瞎胡闹！”
“班长，喻文州他没参与，我们四打四的！”王羽教训自己时，黄少天都一并忍下来没开口，但是一说到喻文州，他忍不住了。
“没有，我参与了。”
这家伙！这时候了还讲什么义气？黄少天看了他一眼。也是，本就实事求是的喻文州，这个时候，怎么也不可能故意给自己脱罪，但是他原本，是真的没打算参与的——
相比于违反规定，我大概，更不愿意看到你输。
王羽当然清楚，事实上，他甚至在接到CS场地和二营二班班长的通知后，就立刻托人调取了当时的比赛录像，快进着看了一遍，喻文州如何指挥，黄少天如何声东击西抢占制高点，孙翔如何跟对手单挑，周泽楷如何秒杀对方，他全部都知道。
“我已经跟后勤处打过招呼，从明天开始，连续一周，每天晚上去CS训练场打扫场地，顺便把训练营规范罚抄十遍！既然那么喜欢去，就让你们去个够！要不是看你们打的还不错，惩罚会比这重十倍！下不为例，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几个人异口同声。
确实已经算是很良心的惩罚了，相比于训练，打扫打扫场地场抄抄规范这种事简直不要太轻松，而且，几个人越来越觉得，王羽给他们的这个惩罚实在是用心良苦。共计28个场地，哪怕到毕业那天也不见得会每一个场地都玩过，打扫的同时，也是熟悉场地的过程，保不齐日后有跟哪个班打训练赛，提前了解过场地总好过刚进去的时候临时熟悉。
晚上还在这里打比赛的班级不多，喻文州和黄少天一人抱着一条扫把，等在最后一个训练场，16号训练场的门口，等里面的两队人打完，清扫完毕，今天的任务就算告终。
两人在门口的台阶上并肩而坐，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事实上，应该是大多数时间黄少天在说，喻文州在听比较准确，黄少天这个人，没人理他自己都能自言自语地说上半天，喻文州偶尔给点回应。
“我说老喻，等哪天班长气消了我们去跟他建议一下，找外班约比赛吧！这样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上场了！”
上次的比赛，确实给了黄少天很大的意外，可以说要不是因为喻文州，他们班几乎是要被对方一直压着打下去，很难找到突破占到优势，虽然对方有明显作弊的嫌疑，但是喻文州能够靠短短几句话扭转局面，给出他们每个人最精确的指示，这种掌控局面的能力，黄少天自认为没办法比他做的更好。
相比之下，他似乎更擅长通过自己的方式打开僵局，寻找一切可能的机会出奇制胜，就这一点来说，喻文州也同样感到意外。
可能即便他们自己都没有发现，他们都在试图去了解一个更加全面的对方，不愿意放过任何可能的细节，说是对队友的情谊也好，说是对对手的好胜心也罢,其实最难以察觉的往往都是在无意识中的，日积月累，潜移默化。
“其实，我更希望的，是能跟你来一场一对一！”黄少天突然说道，或许，这个想法早就不是第一天存在于脑海中，同时进入训练营，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两人很难不把对方当成参照和对手，或许，喻文州也是这么想的。
“总会有机会的。”喻文州笑笑。
“在遇上你之前，我不会输的！”黄少天咧着嘴露着小虎牙笑道，像是给出了某种承诺，正如喻文州所说，他也不想看到喻文州输给除自己以外的人，“你也一样。”
喻文州点点头，听着黄少天继续自言自语，不知不觉就感觉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突然，肩膀上一沉，扭头一看，他竟然睡着了，头还歪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这小子，说话说太多也会消耗体力吧？喻文州暗自笑笑，就这么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一直静坐，周围安静地只听得到两个人的呼吸声。
怎么会碰到这么个活泼又有趣的家伙呢，喻文州不自觉地回想起两人相遇的那个下午，黄发的亚洲男孩，看着他在慌乱之中逆着车流，风驰电掣，手上抱着的那个刚救下来的小女孩明显成为了他的负累时，喻文州本能地觉得自己应该出手帮帮他。
也正是这一瞬间的想法，成为了这以后所有故事的开篇。
熟睡的黄少天，歪着头，额前的栗黄色碎发垂下来，软软地覆在喻文州的肩头，两片唇微张着，不时地吧唧吧唧嘴巴，八成是睡觉还在想着说梦话呢，嘴角的那颗小虎牙若隐若现，覆盖在眼睑上的睫毛又长又密......喻文州的嘴角轻轻扬了起来。
等等！那是什么！若不是突然发现黄少天咂巴的嘴角突然垂下来一缕银丝，喻文州都没有发觉自己已经歪着头回想了好多与黄少天认识以来的点点滴滴，也已经盯着他看了太久。
靠！这家伙，流口水了！
喻文州苦笑着，抬起手刚接近黄少天的脑袋，又停下来。罢了罢了，让他多睡一会，衣服再洗就是了。
最终，还是交战场地内宣布比赛结束的广播声惊醒了黄少天。
“老喻！我不是故意的啦！我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打扫完场地回宿舍的路上，喻文州在低着头不往前走，任凭黄少天说破了嘴皮就是不回头，黄少天急地跟在后面直跳脚，被惊醒的时候他简直不敢相信喻文州肩膀上那湿漉漉的一大片竟然是自己的杰作！
“我跟你道歉啦老喻，你倒是说句话啊！我真的不是有意的，白天太累了嘛，被班长罚做苦力，又要抽时间读书，连睡午觉的时间都没有了，伯尼那家伙还非要总缠着我给他讲我们遭遇怪兽那天的情形，谁碰到我都让我讲，我都已经讲了八百遍啦......老喻，你别光顾着往前走，跟我说说话啊！”
“别生气啦，我自己都不晓得我什么时候睡觉会流口水，再说你也是的，你不是一直没睡吗，干嘛不叫醒我？”
“老喻、小喻、喻帅、文州、喻文州、小文州、小州州、小小州......哎呀我真的错啦，你原谅我吧！大不了，你这半个月的衣服我帮你洗了还不行？”
“好啊！”走前前面一言不发地喻文州突然回头，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黄少天反应了半晌，“........喻文州！你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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